□海洋诗歌情结下的仁智者则诗德纯
在我的印象中，柯健君是先闻其名再见其人的，要具体说是什么时间闻的名和见的人，已经记不起了。当我第一次见其人后，就在脑子里留下了浓缩的都是精华，且大有大智慧和大家范的特质。因此，在后来的诸多交往交流中，觉得他与人相互友善和仁爱，有纯正的专一不杂和纯粹纯净。这让我渐渐地发现他除上述特质外，还有一种仁智的诗德。
这位70后的诗人，早已经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作协家协会副主席兼市直机关作协主席。曾入选过《诗刊》社第26届青春诗会，成为台州王自亮、江一郎、柯健君、天界、杨邪5位出席青春诗会的佼佼者。曾获得过《诗刊》2010年年度诗歌奖，在《人民文学》、《诗刊》、《诗歌月刊》等举办的诗歌大赛中获奖十多次，多次获浙江省作协创作成果优秀奖。还在《人民文学》、《诗刊》、《天涯》、《星星》、《诗歌月刊》、《北京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歌、随笔近500首（篇）。作品先后入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年度最佳诗歌》，出版诗著有《呼吸》、《我们一起坐到天黑》、《蓝色海腥味》，其中《蓝色海腥味》为浙江省作协2010年签约作品。
从黄岩区国税局选调到台州市财税局的柯健君，又从码文字的秘书干起到办公室副主任，一路下来进入到台州市第6届拔尖人才。可以肯定地说，他在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加上文学创作的骄人业绩，我引用孔子三十而立的说法，他的这个立是出彩的立，更是人生精彩的正能量的立。为此，我也完全有理由相信，刚刚步入四十不惑的他，对人间的是非、善恶、好坏、美丑等价值会有自己的进一步判别。今后的他，一边是工作着是美丽的，一边是文学创作的硕果累累，并将收获着人生的不凡旅途。
健君是一位出校门就长期染浴于机关的人，而梦想之舞不会局限于现实生存的幻想里。无论是与他的交流，无论是在他的诸多诗歌作品中，他都向我们展示一种“仁纯”下“海洋诗歌情结”的感动力量。他的诗不读则罢，一读你就会惊讶地发现：“当帆为着风的沉重而悸动/雨水有足够的理由不安和咆哮----如果航行只是/魇梦的开始……此刻，拒绝女人把腥味带上船/男人们率先把寂静的花园/掀翻在床角和三五瓶宁溪糟烧间//机器的轰鸣像要嵌进平和的台州湾/没有来风之前，宁静束缚了大海的四蹄”。这个《出海》所隐藏的海洋情结，即使是专业捕捞的渔民也是少有的。从这点上理解，柯健君的诗是很接地气的“仁纯”，他懂得牧渔者生存的艰辛与不易。所以，要创作出这样的诗歌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渔人辟开披风斩浪的日子，为此而寻找早到捕鱼谋生的工具一样。我毫不怀疑，这样的海洋情结，也许就是他独自要去奔忙的“工作”。
你看他甚至让“整个下午摇晃着不肯起身。一排排停靠的船只/混黄的海水，依然有着铁质的味道/满眼是漂浮的泡沫、废木板、塑料袋和莫名的情绪/----随便一记踩上甲板的吱嘎声响/都能钻痛堤岸的神经//几个提水桶的渔民，刚刚卖掉捕捞的鲜鱼/躲在暗角的生活发笑。自己，咸制成过期灌头”。他《在岸边》这种思考的境界，“仁纯”之心的突显又是职业诗人也难以达到的，或许因为健君对“诗歌的指向”是有自己的地理坐标的，你是否可以从“台州湾”和“宁溪糟烧”中读出。他说：“似乎谈及诗歌，总是有其更多的分岐。这种分岐来源于诗歌的标准、语言、意象、技巧和题材。从《诗经》开始，诗歌就一直占据着文学金字塔的塔尖。”这个说词尤其用在他的诗歌本身上最为合适。
有人说诗不外乎这样几种境界：“入门、熟练、最高”。我在这里还想说诗意人生的栖居境界，柯健君就是属于当之无愧的这样一类。他的“海洋诗歌情结”，总在关乎传统的继承里表达思想火花和道德品质，用洒脱的文字演变着历史的发展规迹。我们随便挑出一首，就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水产市场》里这样写着：“我在市场边的小巷长大。我已长得越像/父亲昨晚捕捞的黑鲫鱼----被青春期的丝网/拦截。沉浸于要价、杀戮和阴暗内心/是这个城市一片奔跑的鱼鳞//我看见一条扁鱼想跳回桶里/在充斥冰冷寒光的市场----我不说这是战场/有更多的鱼、虾、蟹和贝，想回到大海/肮脏的水泥地面上，乌贼试图把自己撑回原来的样子/……有时，我也极力把自己撑回那一段少年时光/”。诗中句子仍然借题抒发着海洋情结，纠结的心，把不得一下子成为大海，“仁纯”的思想又一次暴露无异。老实说，他的诗总会带给人有那么的惊喜，他充满诗意的奔腾的心，总在海洋里游鸢甚至荡漾，而且急切地在寻求与我们这个海洋世界的对话。说他的“仁纯”就是一位“仁智者则诗德纯”的正统诗人，我尤其赞赏他!
柯健君也是我与他有比较多的机会联系接触的诗人，一则我们都在机关单位，二则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我们暨是文朋诗友，也可称兄道弟，尤其是他的人品文品以及才华，我都十分敬佩。比如他《夜离蛇蟠岛》时，“回头望了望小岛。风/把我推出夜色”的真情，站《在茫茫台州湾看一场雾》后，发现“九峰山、绿心、三江口、码头、永宁江/仿佛，一层一层褪去我的衣物、毛襄/皮肤、脂肪、肋骨……仅仅剩下/一颗心，为爱跳动着” 的悠然亲切。诗意人生的栖居，总会让他时常去倾听《海的声音》里那种“母亲的叮咛，永远停留在岸边/似海浪轻轻涌上沙滩。离去或归航的日子/围着船只舞蹈”带来的诸多惊喜，这种生活细节，几乎构成了他对海洋的全部情结。
他说，诗歌需要感动，诗歌的本性在于感动。无论诗歌体现的是抒情、审美或教育。面对未来，更需要诗歌的感动。这是一个泥沙俱下的时代，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真诚、善良、道德、伦理、信用、纯洁、美好，正在逐渐地迈出离开我们的脚步。这与《周易·系辞上》：“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换句话说，仁者见它说是仁，智者见它说是智。我们对柯健君的看法可以不同，从不同的立场或角度有不同的看法也属正常。 而他所抱负的海洋诗歌情结, 正体现了 “仁智者则诗德纯”的至理所在。
□以三首诗为例赏析其一片诗心抒海洋
台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柯健君的新诗集《嘶哑与低沉》，近日由中国大地出版社出版，作为著名文学图书品牌“中国诗文金点”重磅推出。《嘶哑与低沉》是“中国诗文金点”中国诗歌“新百年·新起点”诗集出版工程2018年推出的“新百年新影响力诗集”之一。该书是他在“中国诗文金点”编著中心推出的第二部诗集，也是他迄今出版的第六部诗集。
诗人出生在浙江台州黄岩西部的古老宁溪，而跟随从军的父亲在军营里长大。生活和工作却又一直是在台州行政中心的椒江，也就是说欣欣向荣的台州湾。可爱的家乡，美丽台湾畔的帆船、渔民、灯塔、礁石、芦苇荡、滩涂、大米草和沐浴着的海风，那些浓郁的海腥味都无不在诗人的笔下得到呈现。可以说这部诗集是诗人柯健君的心灵独白与独特感悟，是抒写海洋的又一部力作，也是一支献给家乡的歌，更是一部关于描写大海的诗史般诗章。我在阅读这册新著后选出其中三首与大家共赏。
在台州湾，渔民驾船出海捕鱼作业，这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生产劳动。短则半月长则几月甚至半年，在这些日子里吃住都在船上，是一个高危的海洋生活。于是，这给了日日见海不出海的诗人有了独有的思考。他在代表作《出海》中写道：“帆为着风的沉重而悸动/雨水有足够的理由不安和咆哮——航行只是/魇梦的开始……此刻，拒绝女人把腥味带上船/男人们率先把寂静的花园/掀翻在床角和三五瓶宁溪糟烧间”
如此“嘶哑与低沉”的诗句，是诗人发出的由衷感叹。这种声音正是对出海的生命安全保障和对海上生存技能，诗中女人与酒所引发的一系问题的关注。一个谛视的姿态，越发低沉地看出了诗人悲鸣与同情的情怀。就是这样的情怀下，让他在诗中有了“帆的悸动和雨水的咆哮”，一种咆哮又成为诗人刻骨铭心的不安理由。我想，只有此时的诗人就是一个船夫或者渔工了。当然，我更要说他用一片诗心抒出了海洋的情怀。正如：“是那台浸满油腻的马达……柴油的青烟迅即捅向天空/一拳。老大在桅杆下，奢侈昨晚残余的力气/——海。像一面隐藏巨大无知的镜子/——港口。像塞满弹药的枪膛”。
是的，诗人一个长期在政府机关谋于政，而业余时间则又是忙碌于诗的船夫或者渔工。《嘶哑与低沉》的声音不是无病呻吟，恰恰是他关注民生，为那些出生入死的渔民们或是弱势群体在呼号。就像打“那次出海以后，我的夜空，挂满隐隐约约的星光”一样。
由此看来，《出海》所隐藏的海洋情结，即使是专业捕捞的渔民也是少有的。从这点上理解，柯健君的诗是很接地气的，他懂得牧渔者生存的艰辛与不易。所以，要创作出这样的诗歌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渔人辟开披风斩浪的日子，为此而寻找到捕鱼谋生的工具一样。我毫不怀疑，这样的海洋情结，也许就是他独自要去奔忙的事业。
“海洋”的解释是：地球上连成一片的海和洋的统称。海一般邻靠陆地，洋远离大陆。据资料显示：海洋覆盖地球总面积的71%左右，水储量约占地球总水量的97%，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水生态圈主体。如此的海洋在诗人的眼中则是另一番景象：
“水和水之间的水蔚蓝着，发出/巨大的声息。斜阳/缓缓抹平了礁石，灯塔和悄无的暗流/凌晨的景物让一天幸福地开始/而此刻的黄昏/让我忆起痛苦和慵懒/一只鸥鸟暂时停靠的岩壁，不是它拥有的晴朗的天空下/我愿放弃灵魂以外的一切/如这海洋般默然——（《海洋》）”
这首小诗，运用了“水、蔚蓝、礁石、灯塔、鸥鸟”等意象，显然是写出了从人类对对大海的无知到对海洋的探索。都是那样的相亲相爱，甚至像解方程一样将海洋描绘得淋漓尽致。摄取一组小镜头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排山倒海，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安静娴适。而语调仍是那么的“嘶哑与低沉”！
人们说还乡的意思就是返回乡里。《南史·刘之遴传》说：“武帝谓曰：‘卿母年德并高，故令卿衣锦还乡，尽荣养之理。’”《儿女英雄传》第十五回讲：“老弟，你这年纪正好给朝廷出力，为什么倒要告退还乡。”闻一多《红烛·太阳吟》诗又及：“太阳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阳！又逼走了游子底一出还乡梦。”
而我要说柯健君的《还乡》是诗意的还乡。这正如《庄子·渔父》中讲述的：“顾见孔子，还乡而立”一样不可否认。你看：“我一直扛着浓浓的海腥味，穿行在城市/各个角落——像一只寄居蟹，寻找温暖的巢穴/而我像大海一样野蛮的脾性，早已被生活/收割——我多么愿放下平整的日子，放弃迷人的乡愁”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是不愿放弃，而此时的诗人却以逆行的思维坦荡说“愿放弃迷人的乡愁”，这是需要何等的智慧和勇气？
我总认为：吟诗作诗是我心写我志的一件美丽的事，而要写好又不是容易的事。所以，诗人除了丰富的人生阅历，经验与学识的积累，还得要练就沙里淘金的功夫。从这点上理解不难看出健君他炼金术般的唱法。你听：“——我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台州湾两岸隐隐的渔火/——我朴素的乡音，还能哼出浅浅的渔歌/城市里千家万户的灯是否能照亮/夹在岩缝里一只螺的努力/一滴咸咸的海水，愿它填满我苦涩的内心/让我沿着台风季雨水奔跑的方向还乡”。
这里诗人的内心是如此的强大，生生息息的台州湾，渔民们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不息的精神，又一次被他唱得那么的低沉，甚至在大海的面前显得嘶哑。但是，这是一曲深重的渔歌，那歌声唱出了苦涩的滋味，无论怎样，回到故乡，这就是我梦出发的地方......“借用一把冬天的匕首，才能把城市的尾音割除/是停留在沙滩上的蛤和蚶，让我有勇气坦白/——我一直将大海的身份压在箱底，让它铁锚一样腐锈/而我愿意告诉你我的姓氏和家乡的地址/……风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那是我/还乡唯一的路径”。
由此看得出：这真是成了“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京师得家书》【明】袁凯）”或者“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杂诗》【唐】王维）”的写照。
被誉为骆临海的初唐四杰骆宾王早年在台州做官时，就著有有关倾注于海洋的诗篇。而这些脍炙人口的诗篇多数都被流传了下来，但他终因得罪朝庭被贬官，消失在茫茫的诗和远方的大海之中。
联想到现在我赏读诗人柯健君以他“一片诗心抒海洋”的诗歌，体会他那种对家乡成因的情景交融中，诗性苍茫的鲜活健美，而其诗篇如君之般，一定会留下万古如斯的金亮亮。我推崇也请大家拭目以待......
附：柯健君诗三首
◎出海
是那台浸满油腻的马达……柴油的青烟迅即捅向天空
一拳。老大在桅杆下，奢侈昨晚残余的力气
——海。像一面隐藏巨大无知的镜子
——港口。像塞满弹药的枪膛
帆为着风的沉重而悸动
雨水有足够的理由不安和咆哮——航行只是
魇梦的开始……此刻，拒绝女人把腥味带上船
男人们率先把寂静的花园
掀翻在床角和三五瓶宁溪糟烧间
机器的轰鸣像要嵌进平和的台州湾
没有来风之前，宁静束缚了大海的四蹄
——蓝色不能奔跑。铁锚尚能安息几个时辰
风暴内心，永远隐藏着风暴
那次出海以后，我的夜空，挂满隐隐约约的星光
◎海洋
水和水之间的水蔚蓝着，发出
巨大的声息。斜阳
缓缓抹平了礁石，灯塔和悄无的暗流
凌晨的景物让一天幸福地开始
而此刻的黄昏
让我忆起痛苦和慵懒
一只鸥鸟暂时停靠的岩壁，不是它拥有的
晴朗的天空下
我愿放弃灵魂以外的一切
如这海洋般默然
◎还乡
我一直扛着浓浓的海腥味，穿行在城市
各个角落——像一只寄居蟹，寻找温暖的巢穴
而我像大海一样野蛮的脾性，早已被生活
收割——我多么愿放下平整的日子，放弃迷人的乡愁
——我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台州湾两岸隐隐的渔火
——我朴素的乡音，还能哼出浅浅的渔歌
城市里千家万户的灯是否能照亮
夹在岩缝里一只螺的努力
一滴咸咸的海水，愿它填满我苦涩的内心
让我沿着台风季雨水奔跑的方向还乡
借用一把冬天的匕首，才能把城市的尾音割除
是停留在沙滩上的蛤和蚶，让我有勇气坦白
——我一直将大海的身份压在箱底，让它铁锚一样腐锈
而我愿意告诉你我的姓氏和家乡的地址
……风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那是我
还乡唯一的路径
作者简介：
蔡启发，宁波象山人，现居台州椒江，长期从事水利行政管理和纪检监察工作，出版诗著十部，其中评论一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青年文学》《朔方》《绿风》《上海诗人》《中国诗界》《星河》《天津文学》《新华文学》《牡丹》《诗林》《江河文学》及美国《休斯敦诗苑》《海华都市报》，菲律宾《联合日报》等100多家报刊。获中国新诗百年百名实力诗人奖，改革开放四十年征文现代诗歌特等奖等三十多次。有论文被编进大学教案例文和收入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资料，2018年1月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召开作品研讨会。应邀于2019年7月参加中国诗人艺术家，赴俄罗斯参加莱蒙托夫诗歌音乐节，暨出席中俄诗歌高峰等论坛系列活动。应邀于2023年9月参加地中海第42届世界诗人大会，并开展中国-意大利、中国-希腊、中国-葡萄牙、中国-西班牙等各项诗歌交流活动。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水利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诗创委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