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诗人李白的才华不光是在唐代,就是拿到现在,也无人能比。
李白的诗好到什么地步呢?历来都称“李杜文章万口传”。所谓“李杜文章万口传”,就是说诗仙李白与诗圣杜甫是齐名的,才华不相上下。而诗圣杜甫对李白也是备加敬重和赞扬的。
杜甫在《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中是这样称赞李白的: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声名从此大,汩没一朝伸。
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杜甫对李白的评价是非常高的,可以说,老杜对李白的诗、李白的才化简直是赞不绝口,而《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中的每一句,都洋溢着杜甫对李白的无上美誉。有了杜甫这么高的评价,后人对李白的诗和李白的才华,更是推崇之至,现代人也不例外。余光中先生曾写过一首《忆李白》:
“千古诗才,蓬莱文章建安骨。
一身傲骨,青莲居士谪仙人。
李白追月逆江河,包黑斩龙顺民心。
豪气压群雄,能使力士脱靴,贵妃捧砚;
仙才媲众美,不让参军俊逸,开府清新。
我辈此中惟饮酒,先生在上莫题诗。
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余不光中先生的诗,虽然没法跟李白的诗相提并论,但毕竟他是现代诗人中比较杰出的代表,他如此赞扬李白,可见,从古至今的文人雅士们,没有哪一个不认为李白的诗是诗歌的最高境界,是无法替代的。
但是,如此才高八斗的李白,竟然也有写不出诗的时候。
话说这一年,刚过而立之看的李白来到了武汉。到了武汉,必须要去游览黄鹤楼。黄鹤楼濒临万里长江,雄踞蛇山之巅,挺拔独秀,辉煌瑰丽,至今仍然是名传四海的游览胜地。
李白当然不是一个人去的,肯定是几个朋友一起去的。到了之后,见如此美景,当然要诗兴大发,朋友们也是一再起哄,让李白做诗一首。
写就写呗,李白当时也想,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便叫随从准备笔墨纸砚。李白兴致勃勃地拿起毛笔,习惯性地抬头酝酿,突然,他看到壁上有人早提了一首诗在那: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李白看完大吃一惊,这是谁写的?一看落款,竟然是诗人崔颢写的。
崔颢是谁?他与李白是同一时代的诗人。开元年间考中进士,曾任太仆寺丞、司勋员外郎。青年时诗风轻艳,多写妇女题材,晚年出入边塞,写下了不少优秀的边塞诗篇,诗风亦转为刚健雄浑、豪迈壮逸。
而他提的这首诗是吊古怀乡之佳作。李白当时就觉得,这是老崔在泛览眼前景物,即景而生情,脱口而出的作品。这首诗写的太好的,既自然宏丽,又饶有风骨,有一泻千里之势。
李白反复咏诵老崔的这首诗,不禁连连摇头叹息,突然,他把手中的笔搁下了,生气地脱口而出四句打油诗:
一拳捶碎黄鹤楼,
一脚踢翻鹦鹉洲,
眼前有景道不得,
崔颢题诗在上头。
朋友们都围过来问李白因何生气,李白说,老崔的诗写的太好了,他李白如作不出比崔颢更好的诗,岂不让人见笑?所以不能写,写了也会让人笑话。
后有好事者在黄鹤楼东侧修建了一座李白“搁笔亭”。现在黄鹤楼公园内有崔颢的题诗壁,对面即是李白的搁笔亭。
此后,李白对这事耽耽于怀,常思量如此能够超越老崔的作品,但是想了好几年,也没有办法弄出超越老崔的句子。
但他又不甘心。后来,李白登南京凤凰台,感到黄鹤楼与凤凰台颇为相似,便模仿崔颢的原韵作了一篇《登金陵凤凰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认真品读李白的这首《登金陵凤凰台》,不难看出,这首诗无论从立意还是遣词造句等方面,都似乎有步崔颢后尘的嫌疑。在这首诗中,李白延续了崔颢诗里对历史的感慨,尤其是“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这两句诗,融入了深厚的历史感慨。虽然是模仿,虽然也是登临怀古之作的意境,但是仍然没有超出老崔的那首《黄鹤楼》。
什么原因呢?王老湿认为,诗歌的妙处就在于能不能喷涌而出,恰恰就是喷涌而出,才能成就诗歌的美与妙。崔颢的诗恰恰就是瞬间的“偶悟”而喷涌而出的,而李白呢,则是想了好几年,这就不免会打折扣。
但是,不容置疑,李白的这首诗也是上等佳作,诗中,除了深沉的历史感慨之外,也融入了李白本人的人生抱负和期待。诗歌的最后两句中,李白写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就主要表现了知识分子期待有所作为,但是理想抱负却难以施展的痛苦和纠结。
据说,李白写完之后,似乎长舒一口气,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要和崔颢《黄鹤楼》诗一比高下的夙愿似乎得以偿还。
其实,李白不知道,崔颢写的这首诗的写法也不是原创,初唐的诗人沈佺期早有原韵蓝本在前,什么诗呢?就是《龙池篇(唐享龙池乐章第三章)》:“龙池跃龙龙已飞,龙德先天天不违。池开天汉分黄道,龙向天门入紫微。邸第楼台多气色,君王凫雁有光辉。为报寰中百川水,来朝此地莫东归。”。
不过,对李白如此较劲的精神,王老湿还是极为佩服的。最后,王老湿还想对读者朋友们说一句,不要没看完文章就张口爆粗,比如,王老湿上一篇写红楼的文章,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你不同意,可以商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雷姆特吗,何况对《红楼梦》的解读和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