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经》里邂逅

那是个多雾的小县城

清晨露水成霜。伊的笑声

总在放学的路上，刺探

我逆流而上的勇气

大片的芦苇倒伏，是多年以后

的事情了。站在拆迁后的

操场，我捡起几首

《诗经》遗漏的篇章

光明泪

你的长发，仍如早春的柳枝

在我泛黄的日记本里

轻歌曼舞

而此刻的我，是地球之外一滴

光明泪。极寒的风暴

砸下无数座

深坑，都藏不尽那些

此生还来不及说出口的

牵挂

假如羽翼沾满尘土

自你怀抱《经书》离开鸟巢

你无比珍惜，每一枚

飞掠湖泊、草原、戈壁、高峰的勋章

极端天气常让你的羽翼沾满尘土

偶尔，也会被树枝缠绕

被毒蛇戳伤

那就不妨把翅膀慢慢收拢，跟随

苏东坡遥指西湖的手指

看黑云如打翻的墨水，卷地风来

两岸青山，岿然不动

你的身子，紧贴着薄凉的尘埃

而作为鸟类，至少还有羽毛，还有

蓝天的向往

一次轻微的颤栗

慵懒的太阳在午后打着呵欠

就像此刻，我用慵懒的手指

无意中触碰朋友圈一则视频

一位患肌肉萎缩症的女子

写下她度日如年的诗集《二十岁》

她告诉世人，生命越来越枯萎

但哪怕在大地上缩成

一个小圆点

她也要把努力活着的勇气

无限拉长

一阵心悸，我赶紧

关掉这个视频。就像

关掉我卑微如蚂蚁行走的

背影，以及那些

越来越极端的天气

鱼尾纹

总要在这里埋锅造饭了

你这尾小丑鱼

自从被那泓清彻见底的眼神抛弃之后

就在这沙砾一样的老脸上

筑碉堡求生

此刻，乱云飞渡的暮雪

急匆匆地碾压过来

你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奋力堆积起讪笑

僵尸般在旷野里游动

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你这尾小丑鱼

直到跳上主人香案

一梆一梆地，把苦难

敲打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