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家岭大捷纪念馆

那年风起，他们来了

现在风平，他们却

走了

墙上记载的是他们打翻的月光

马嘶声从月光中归来

一根虚度光阴的羽毛，轻轻地飘到这里

比鸿毛还轻

离开后又会飘向哪里

石门村的老樟树

影子隐忍石门村十个世纪

这些年老的樟树

身上悬着宋代编钟的音响

流水。山峦。田野

来围观就要把头低一寸

未完成的沉默

绿叶依旧保持着燃烧不尽的邀请

树根的阅读半径很大

高千尺，宽千寸

躯干正诠释着他的清香。而

我的白发

却不能诠释我的过往

万家岭

再次见到时

依旧是站得笔直

黑暗与光明。他不是一座孤立的大山

是心连心、手牵手组成的

大家庭

每位成员挥毫着草木的风雅颂

站得笔直。绿得精神

更多的时候，我患有软骨症

抛荒的纸张有很多亩

那些微小的困难如同纸张上

耕种的错别字，可以凑成一个师团

解开束缚在上衣的纽扣。走近他们

向他们学习

把每个字耕种得笔直

把整个师团歼灭

彻底

金山寺

是万家岭的金山寺。曾经有人指挥着团队

共同谱写了一部诗集

在江南一上架，便鼎足而三

每一集的诗序，费尽了谁的心血

又苍桑了谁的容颜

钟声敲远了岁月

草木、农舍、道路、农田已完成自我的革命

斜风细雨中

有人加大力气，迈开了步子

南田村的一间老屋

遇见时，分不清是蹲着还是跪着

比周围的房屋矮一大截

这间衣衫褴褛的老屋，曾经是

魑魅魍魉的临时指挥所

不是所有的房子会被拆除。正如

不是所有的嘲笑、诽谤、诋毁、痛苦、仇恨

会被记忆拆除

留存，是为了用牠们做

铺路时的材料

此刻，有人高呼

快看，大门两旁的狗洞被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