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一块花石头的左边

在这条河的转弯处

他像一棵树

但更像一个人

不动声色

静默无声

像石头一般坚硬

像树一样笔直

被阳光一丝丝地砸进土里

迎接来自远山的回声

二

站在河边远望

是他多年的习惯

眯着双眼

也是他多年的习惯

向目力所及的地方

伸展开自己的內心

他有时想要融化成一滴水

注入沙河

一往无前

运载历史

承运生命的希望

泥沙总要顺水而去

而接下来的生活

也定会像这无言的河水

奔波向前

流向他最想去的地方

三

这棵树长在河边上

已经很多年了

他们早就相识

从小到大

它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河边

洪水扑上来几次

也仍然没有被冲倒

依然向前倾斜着身子

像一个永远眺望的人

像一个一生都在跋涉的人

我站在营房的门前

就能看见他的身姿

那是旷野中不多见的景色

五

水来自天边

来自地下

或许来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

它究竟走了多远

才走到这里

和我见上一面

也许这辈子也只能

见上一面

然后各奔东西

谁也说不清其中的

来龙去脉

六

河堤上一簇簇野菊花

她们散漫地摇曳在

黄土地上

在她们中间

有一座老朽墓冢

那里定有一个枯败的故事

平静，无趣，但肯定略显不同

我们似乎已穿越时光的阻挡

与他对视

一个在地上

一个在地下

中间是沉闷的土地

你想对这个后来人

说些什么

只听见风如波浪

在河畔的草地上

睡去又醒来

七

这里没有路

更没有船

过河的愿望永远不能实现

更远的地方才有公路

才有汽车荡起的灰尘

此起彼伏

古往今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序而来

从不念及一个平庸的后辈

与之席地而坐举杯相敬

八

三两鸟雀正飞过河去

它们带给我的是自由和随意

是划破天空的笔记和声音

河对岸是刚刚收获的田野

沧桑，广阔，深远无边

夕阳中的村落变的模糊

那些还没被风剃光头的树木

把土地美化的更加立体

摇晃着擦试着糖块般的玻璃

直到一丝甜味也荡然无存

九

天上云走，水里才有漂流的群山

自然让人看见了它无穷的变数

有多少事物被流水带远了

有多少亊物还没展开

就已进入尾声

水无远虑，人去一生

无尽无休，循环往复

这就是生命之定律

你我皆不可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