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获了那个贩盐的九四。讨饭当和尚的重八口谕

——屠城

徐达率领豺狼虎豹回扑梁溪城

忽听帐外：“报！有故友求见”

月上城头，一露脸就被豺狼虎豹的吼叫声声撕碎

吞噬。追风。流着哈喇子

咆哮撞开靖海、望湖、试泉、控江四座城门

风停了。一条灯街，又一条灯街。家家户户门口

都挂起灯笼。“大将军白天刚和故友相约为号”

豺狼虎豹虎吐出一片片碎月，聚拢，重新拼圆

◆卖火柴的小女孩

棉花是白的。马车驰过，打个响鼻，呼出的气是白的

坐在马车上的贵夫人，脖子上的围巾也是白的

天上下的鹅毛是白的，橱窗里的灯光是白的

她蜷缩在街边，身上也裹白了，又被一道道风捆绑着

除夕夜是黑的

新年第一天，人们起来扫雪，发现谁那么早

已经堆好了一个小雪人

地上撒了一大把火柴

◆大诰

诵读声淹没条条赴京的路，浩浩荡荡

又从京城带回皇恩，恩泽天下，浩浩荡荡

洪武百姓人手一本，挥起来，一片海洋

浩浩荡荡

那个“读书人的种子”，给新皇帝支招

还江是江，山是山，江山本色

“是可忍，‘叔’不可忍”，燕王祭起“清君侧”的旗帜

哗啦啦，洪水滔天

◆复活

一朵雪花落下来，又一朵雪花落下来，风一刀一刀雕琢

他或她。风衣帽护着头，席地而坐，抱膝

手里捧着一本口袋书

聂赫留朵夫和玛丝洛娃一起踏上了去西伯利亚的马车

——口袋书篡改了交通工具

马鞭给飞雪满天撕开一条缝，引进一束光

照在他或她身上。拽着光乘上一朵云，沿着车辙飞

一路上看到有许多的他或她，随雪花飞起来，落下去

风衣帽护着头，席地而坐，抱膝

手里捧一本口袋书

◆战争与和平

西方人人高马大

“生就一副多毛的脸庞，宽鼻子、厚嘴唇、灰色小眼睛”

三寸丁谷树皮。他做了双高靿皮靴

“天欲令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另一位三寸丁谷树皮，拿氏一世

拿一把大扫帚，给欧罗巴做大扫除，扫到第三罗马

扫了个寂寞。一座空城和熊熊大火

想签订个协议打道回府，签名处空白，不屑

托翁又做了双矮靿皮靴

“帝王——是历史的奴隶”

◆红与黑

“战争让女人走开”

“男人好斗、尚杀伐、争权力，动辄发动战争，血性

下黑手摧残女人和孩子，缠足、束胸、包头、童婚、割礼”

那片叫红海的地方，好汉剪径，打黑枪、黑炮

弹道弧线拉黑了世界

那片叫黑海的地方，英雄将黑土地与海浪

一起燃烧，烧着了满天的星星，噼里啪啦

一个个红裙子被绑票

一个个黑布卡当人盾

◆瓜洲渡

长江到这里瘦身，风与浪都瘪塌塌的

小明王揽着小蛮腰，坐在船里醉梦

——“明王出世，普渡众生”

那个红巾裹住了戒疤的人

伸出一只讨饭碗。先舀

半碗鄱阳湖，后舀半碗太湖。整整一大碗

一翻腕，碗翻了，倒扣江中一片孤帆

江面鼓涨起来，胖起来，灌满风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