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外五首

文/余光之瞳

三月三，诗经里的节日

沐浴用兰汤，兰草与神灵结缘

像三月三的曲水流觞，传之杳远

结伴在水边沐浴，是为祓禊

这个节日，需要盛装，

时间之水流过，我们成为沟渠

先言他物，引所咏之词

四时最好是三月

晚樱虽晚，一朵开在心上，足矣

《谷雨》

失耕的牯，套上枷柦

久荒的田，滴上一粒雨

此刻的雨是金黄色的，心在萌芽

四月花是女人花，酒是女儿红

布谷的鸣叫，是天籁之音

谷雨只是微寒，正好清明连谷雨

一杯香茗端坐其间

恍惚间，有谷雨和褚嬴穿越的镜头

穿越的是谷雨，不是时光

人间多爱恨情愁，煎茶煮雨，画耕弄棋

过完这个节气，春天就没了

注：褚嬴，南梁的棋神，喜茶。

《蔷薇花开》

开的无声，若一个轻巧的引言

关于春末夏初的文字，抵不过花开的刹那

没有一朵花，因无人品鉴而放弃绽放

雨季总是伴着花季，点滴到天明

春不误，夏有约

蔷薇守住了她的约定，留不住的，仍有无尽意

用平静和喜色守护，东风不管，蔷薇开在极远处

真正的美，足以倾城，每一朵花只开一次

满树的花，没有一朵是错的*

注，*引自席慕容诗句

《虎耳草》

一棵虎耳草，花序是完完整整的

花瓣三枚短，叶子贴地生长，天青地红

两枚颀长，如秀腿，跋涉在湘西山涧

不管有风，无风，花朵是起舞的翠翠

临风的崖上，只一棵不出两年

占领一座面壁向南的山坡

这花这叶，夹杂着许多长长的茸毛

本就瘦弱的花，一身凌乱

据此，为何要凭爱意，让它私有？

在茶峒，见到真的虎耳草

和翠翠、翠翠所爱的想象，一样美

春秋的美好，忍不住总想分享

湘乡的人生活是宁静的

翠翠、黄狗，还有一条渡时间的河流

一个人守着渡船，心里些许期盼

在此之前，从未关心过虎耳草

春来秋往，书本中冒出头的

是翠翠梦里采摘到的，一束爱情草

注：沈从文《边城》中，多次提到虎耳草。

《琼花》

有史以来，琼花只在扬州开花

南宋，元兵攻克扬州

城内的琼花，全都不开花

有幸以来，墙内开花墙外香

琼花开到了玉峰山下

最大一株，连理交枝，成了琼花之最

烟花三月下扬州

京城和广陵城只隔一条运河

注：琼花，扬州市、昆山市市花。

《紫荆花》

这个季节，紫荆的变化一天一样

先花后叶，叶片挨着叶片，比如亲情

暮春时节，含着芬芳独自绽放

庭前紫荆花，还如故园树，忽忆故园人*

凡事缠身，谷雨一过，到了清明

几场雨过，绘本上的花朵，少了三三二二

回忆从一朵落花数去，暮风之后

飘零是一种姿态，大地成为一纸花笺

注*：见中唐 · 韦应物《见紫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