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就设下十面埋伏，天罗地网，围歼大暑

还是十天前就积蓄力量，运筹帷幄，突袭中伏

战火将天都烧空了，没有了

我不在乎天。那是背上的沉重， 那是法，那是道

它们另一个名字叫枷锁。不用避讳了

没有了奉天承运，大逆不道。无法无天

我祈祷来场雨。可以献上土地里的黄金

我是面朝黄土两千年的老农

◆入伏

天很蓝，整个儿蓝冰

白云白得突兀，白得诱人

我躲在窗内向外看了好久

大不敬

怎么形似狗的舌头，在哈哈

哈得地上走的、站的

都熟了，焉了

◆荷展之洋莲

莫奈不画荷，画莲

莫奈不画荷，不会画

荷展中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

带来了光影和色彩

日本桥下的斑斓

徐渭不画莲，画荷

徐渭不画莲，不会画

若去意大利、西班牙、德意志

带上他画的荷

大写意在宣纸上只要黑与白

◆荷展之缸荷

好待遇。比之放养的散养的塘荷

养在红陶缸中，外面再加持一座大清花瓷缸

开小灶。花卉园艺师单独给浇水

都有编制。南京的，苏州的；河南的、安徽的……

一支塘荷什么时候爬上岸来，突然拉住园艺师的手

要园艺师收它进缸中

◆荷展之叶与花

像穿着绿色校服的小学生

守纪律。双手都别在背后，坐姿挺直

寂静的湖面更绿了

阴雨天的湖面绿得更寂静了

只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岸边高高在树梢上授课的蝉，提问

才有一两个怯生生举手

——举起藏在课桌下的小红花

◆药

戊戌年。他要用自己的血去熬一大锅汤药

能化去四万万人脑中的块垒

——遮蔽了智慧

他被洋人的书误了。唐朝的本草拾遗上面不是这样说的

临刑的那天，刽子手提一把钝刀

带来四十只白馒头

砍了四十刀

每一只馒头蘸满热乎乎的殷红

◆地球仪

谢顶的一块是北冰洋

我没按昼夜旋转。学一次不按套路，捧起地球仪，上北下南，目光往下梭梭地走

冻土，针叶林。我不喜欢叫泰加林

小小的剃了阴阳头的爱新觉罗·玄烨，踏过针叶林，戴上皇冠，坐上金銮殿

我捧起球仪。从另一面，再由北冰洋梭梭地往南走

冻土，针叶林。我还是不喜欢叫泰加林。没来由

前额阔绰掉光大半头发的华盛顿，大总统宝椅没有坐热

好像有针扎了屁股。拍拍，往南跑

南边的弗农山庄没有针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