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老钟（外七首）
文／茅屋寒士

当！当！
第一声是老生的嗓音，英雄腔
第二声是老旦的嗓音，英雌腔
假洋娃娃你听不懂
老学究执起狼毫，茴香豆茴字的四种写法，四种字体
老郎中一把抓住天下第一海归的手腕，一号脉
顿足，你体内尽是奇巧淫技和靡靡之音

当！当！
驱鬼排毒，好好给容闳的五脏六腑涤荡一遍


◆长夜


大唐。蜀道馆舍壁间
谁题一联，云——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一条手臂高举，投掷出一片山呼海啸
打倒孔家店
2500年漫漫黑暗

“君子之诛”抖出来
少正卯喊冤，快来一场大雪



◆枫叶红了


那是关云长发火的面孔
因为窦尔敦去御马菀偷了匹马
往曹孟德那里跑
张飞那个气啊，天地间都是“哇呀呀”的回声
还是喝不断北方盖过来的一片片雪
银杏那么高挑，伟岸，本来就喜欢扮演典韦
再由于名字里带个“银”
那张黄脸，尽是坏笑



◆夜的素描


霓虹和探照灯说为我“焦点透视”
我说不需要
星星和月亮说为我“散点透视”
我说不需要
我不是粉饰，也不是写意

鬼都看见了
鬼都看不见了


◆天莫破，莫补


树林里，练声，梳理翅膀
小鸟是快乐的
一粒子弹射进来，刺破了天空
树林跟小鸟说天漏了，不说那是为它定制的

在水中演太极，摆pose
小鱼是快乐的
一弯裹着香饵的钩跳进来，——当！
河跟小鱼说上去补天，不说那是为它定制的



◆君子


醉酒可以代驾
生孩子可以代孕
考试可以代考
就像代表你我的人
“以人民的名义”

代表名义的脾和肺
让学院派的先生望闻问切
开大处方
代煎的药，不可代喝，太苦
有所为有所不为


◆欧洲城

金黄的梧桐镶围一座城，一圈边框
里面一道拱券门
推开拱券门，一座凯旋门
凯旋门没门，是门洞
瞧被我踩着的两个人的背影
一个马褂小辫子，一个西装革履

有人认识，窃窃八卦
那是辜鸿铭，那是陈独秀
他们俩文字都是捧臭足
一个嗅太太的三寸金莲，一个挖自己的脚丫子


◆秋天下的一盘棋


准备御寒
一些树叶或棕或黄
大变脸，变成了大花脸
最偏激的还不是血一样的红
像干脆赤膊上阵的
为的是装扮成一座大火炉的模样
不战以屈人之兵
威慑、嚇阻寒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