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律漫谈

陈祥书

五律七律，大多耳熟能详；六律八律，亦或有所耳闻。但至于杂律，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因此，说起杂律，人们不仅会感到陌生，而且还会产生疑问：既然是“杂”，那又何以“律”呢？其实，“杂”与“律”，并非自相矛盾，水火不容；而是对立统一，和谐一体。

杂，是众多，混杂；是自由，灵活；是杂言混合，联式多样。

对联上，字数自由。也就是说，同首杂律，联句字数，有多有少，并不相等。通常联句，少的是四字，多的可十字。按次序，可四五六七字，五五六六字；也可九七五三字，八八六六字。特殊联句，少的可为三字，甚或是两字；多的可达十二字，甚至是更多的字。比如，拙作《花魁梅花》：

三友最妍，

四君独贵。

丽华五瓣萼钟，

灿烂百须雌蕊。

叶卵枝滑干硬色佳，

冠锥株大根直形美。

耐寒清雅淡泊华夏花魁，

坚韧高洁谦逊古今国粹。

按字数，首联四字句，为最少；颔联六字句，为较多；颈联八字句，为偏多；尾联十字句，为最多。显而易见，联句字数，由少到多，各不相等；显得自由，彰显灵变。诗联句式，依次扩展，呈现阶梯；混合多样，杂组规律。

顺序上，排列灵活。杂律言杂，因而顺序多样。整体上，可分为正序和倒序：可由少到多，形成正阶式；也可由多到少，成为倒阶式。但无论正序，还是倒序，都可有四种顺序：一是连数序，如五六七八；二是空数序，如十九六五；三是奇数序，如三五七九；四是偶数序，如四六八十。例如，拙作《花王牡丹》：

植培历史万春秋，

引种规模全世界。

日蕊球蓇椭态苞，

杯盘绳柄卵形萼。

   主侧肉双根，

   回出枝复叶。

   荣潇美卉王，

   雅贵真国色。

前两联七字句，后两联五字句；两七两五，构成七七五五式。联句字数，由多到少，自成台阶，呈现倒阶式。由七到五，中间空六；倒序空序整合，组成倒空阶式。显然，排列独特，组合灵活。

结构上，阶梯多样。因联句杂言，形成多种阶梯。阶梯上，主要有通式与变式。通式，为四阶：正阶的，如六七八九，三五七九等。倒阶的，如七六五四，十八六四等。变式，为两阶或三阶。两阶的，如四四六六，六六七七等。三阶的，如可四四六八，五六六七等。譬如，拙作《中国水仙》：

留名典策，

布种坤乾。

序伞箭茎壮，

佛苞蕊罩妍。

带叶银霜秀映，

须根蒜子形连。

高洁娇艳袅娜客，

吉利坚贞风雅仙。

四联字数，由四到七，逐联增加，成为四五六七式。由少到多，按次增加，为通常正阶式。左腰四阶，坡度均匀，集成左腰台阶式。上底四字，下底七字，左腰四阶，右腰笔直，合成左腰正直角梯形。

律，是规律，规则；是平仄，押韵；是句式整齐，节奏明快。

就布局而言，设有四联。不管杂律如何杂，但其布局跟律诗相仿，至少拥有四联。因为如果没有四联，就不能成为律诗。换句话说，杂律跟定言律诗一样，必须拥有首联、颔联、颈联和尾联，只不过各联字数不同而已。此外，如果是杂排律，还会多于四联。比如，拙作《月老桂花》：

石器生发时代沌沉，

亚洲分布地区广浑。

花序聚伞冠十字，

父蕊环雌粟万云。

叶片椭形韧厚，

根须块状长深。

高洁仙友客。

富贵桂精魂。

最前，两八字联句；之后，两七字联句；再后，两六字联句；最末，两五字联句。尽管联句字数，依次减少，全不相同；但全诗无疑设有四联，依次为首联、颔联、颈联和尾联。而这，跟律诗完全相似，具备律诗特质。

从声韵来看，规范押韵。杂律，不是杂而无章，而是杂而有律。既然有律，那就要讲究押韵。不然，就无律可言。具体地说，整体上，可以押平韵，也可押仄韵；首句上，可以押韵，也可不押韵；韵脚上，四联押同韵，中途不换韵。当然，如果是杂排律，中途也可换韵。例如，拙作《君子兰花》：

栽卉始春秋，

分门为附地。

捧心唇瓣奇，

合柱粉团丽。

盘根粗壮假鳞茎，

带叶瘦长真剑体。

媚妩端淑女圣人，

高芬典雅花君子。

“地”“丽”为去声字，“体”“子”是仄声字；故而，全诗押的是仄韵。“秋”为阴平字，“地”是去声字；自然，首句为不押韵。韵脚四字，皆为仄声字，因此，四联押的是同韵。由此而论，押韵非常规范。

由格律去说，讲究平仄。无论怎么说，杂律总是律诗。既是律诗，无疑要平仄相对。拓展开来，必须依据杂言联，对应定言律，进行杂取整合：奇言联，要吻合奇言律诗的平仄；偶言联，要合符偶言律诗的对仗。如此，才能确定杂言联的平仄，形成杂言律的格律。譬如，拙作《春仙桃花》：

得名诗句中国产，

引卉寰球外域夸。

 五瓣成冠特异，

 十雄绕柱妍华。

   糙干毛根密，

   长枝椭叶滑。

    怡宁福运，

    嫩艳春花。

首联，符合七律：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颔联，吻合六律：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颈联，切合五律：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尾联，贴合四律：平平仄仄，仄仄平平。自然而然，联内工对，联间规粘。

杂律，是杂言，律诗；是杂而不乱，律而有章；是杂而不齐，律而多体。

其一，以对联为单位。对联，为杂言的基本单位，是杂律的基础单元。因为所谓杂言，即字数不等。其所指，是四联之间，不是每联本身。所说杂律，即杂言律诗。其构成，是四个杂言联，而不是八个杂言句。显然，无论杂言，还是构成，都是以对联为单位的。比如，拙作《寿客菊花》：

天下季军栽卉远悠历史，

世间榜眼切花广大乾坤。

筒心舌瓣海葵绝艳，

片萼锥苞球胆罕伦。

柄短叶单独异，

茎直根宿最纯。

坚贞斗士，

洁淡隐君。

从首到尾，十八六四；两句一联，结成四联；字数不等，句式不齐。每联一阶，拥有四阶；依次递减，倒序右腰；台阶对等，匀称美丽。每联押韵，共押四次；由上而下，韵脚相同；音韵和谐，优美动听。

其二，随定言而平仄。就杂律而言，每联平仄节奏，跟定言律诗相同：平仄相对，节奏相同。但每联字数不等，奇偶不同；其平仄节奏，就要跟着定言律诗变化，追求合律和谐。比如，五言联，就跟着五律变化；六言联，就随着六律转变。这样，才能既杂又律，既定又变。例如，拙作《西施杜鹃》：

垩纪发，

神农莳。

盾瓣角冠奇，

钟花锥蕊丽。

叶片集稠柄阔长，

根茎膨大枝多细。

繁茂雍容优雅美施姬，

富强友好幸福名徽志。

首联，随三律而变：仄仄平，平平仄。颔联，依五律而转：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颈联，随着七律变化：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尾联，跟着九律转变：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毫无疑问，全诗随着定言而平仄。

其三，因杂言而多体。因为言杂，而四联参差；因为不齐，而形体多样。总体上看，杂律是一种有阶梯形：可以是正阶的，也可是倒阶的。但不管是正阶，还是倒阶，都有通例与特例。台阶上，通常是四阶，变式是两阶或三阶。形状上，一般是一腰有阶的直角梯形，特例是两腰有阶的等腰梯形。譬如，拙作《皇后月季》：

远悠农帝时期野徙型，

伟大轩皇部落图腾萼。

   柱离蕊对美光香，

   朵聚瓣层多体色。

     粗枝果卵梨，

     短刺根胚侧。

         卉慈闱，

         文使者。

由上而下，九七五三；字数不等，联句不齐；自然而然，变成倒阶梯形。阶级上，左腰四阶，依次递减，为左腰四级递减梯形。形貌上，上端九字，下边三字；左腰倒阶，右腰直立，是标准的倒阶直角梯形。

常言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杂律，是一种新兴体裁，当属于新生事物。作为新兴体裁，尚有许多未知领域，自然需要进一步探索。作为新生事物，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其前景必然美好远大。相信它，定能如雨后春笋，蒸蒸日上；期盼它，将会如唐诗宋词，燎原天下。

附：完整例句

花魁梅花

陈祥书

梅花，第一名花：岁寒三友，花卉四君；花形灿丽，树貌高美；百花之首，九州之魂。

三友最妍，

四君独贵。

丽华五瓣萼钟，

灿烂百须雌蕊。

叶卵枝滑干硬色佳，

冠锥株大根直形美。

耐寒清雅淡泊华夏花魁，

坚韧高洁谦逊古今国粹。

    【注】首联：松竹梅，梅兰竹菊。颔联：五片花瓣，萼筒钟状，花须（雄蕊）。颈联：叶片卵形，小枝光滑，主干坚硬；花冠锥形，株高，直（深）根。

花王牡丹

陈祥书

牡丹，第二名花：栽培史久，引植区广；形体奇丽，根叶独特；卉君花王，国色天香。

植培历史万春秋，

引种规模全世界。

日蕊球蓇椭态苞，

杯盘绳柄卵形萼。

   主侧肉双根，

   回出枝复叶。

   荣潇美卉王，

   雅贵真国色。

【注】颔联：花蕊似日，蓇葖球状，花苞椭圆；花盘杯状，花柄如绳，萼片卵形。颈联：两种根，二回三出。

中国水仙

陈祥书

水仙花，第十名花：名载巫书，种播天下；冠苞壮妍，叶根秀美；花中娜客，天上雅仙。

留名典策，

布种坤乾。

序伞箭茎壮，

佛苞蕊罩妍。

带叶银霜秀映，

须根蒜子形连。

高洁娇艳袅娜客，

吉利坚贞风雅仙。

【注】首联：《山海经》。颔联：伞形花序，花茎（箭）；佛焰苞状，碗状护罩。颈联：狭长叶带，霜粉；鳞茎似蒜头。

月老桂花

陈祥书

桂花，第九名花：生发悠远，分布广阔；瓣蕊美奇，叶根韧长；代表高洁，象征富贵。

石器生发时代沌沉，

亚洲分布地区广浑。

花序聚伞冠十字，

父蕊环雌粟万云。

叶片椭形韧厚，

根须块状长深。

高洁仙友客。

富贵桂精魂。

【注】首联：旧石器晚期。颔联：花冠，四瓣十字形；雄蕊，金粟万朵云。

君子兰花

陈祥书

兰花，第四名花：培花春秋，分类洋地；瓣蕊奇丽，根叶丰茂；妩媚圣人，高雅君子。

栽卉始春秋，

分门为附地。

捧心唇瓣奇，

合柱粉团丽。

盘根粗壮假鳞茎，

带叶瘦长真剑体。

媚妩端淑女圣人，

高芬典雅花君子。

【注】首联：附生、地生兰。颔联：两捧瓣；雄雌蕊柱，花粉团。颈联：下盘（肉质）根，似剑形。

春仙桃花

陈祥书

桃花，娇艳春仙：得名原产，引植声誉；冠蕊奇丽，根叶独妙；交运兆客，报春使者。

得名诗句中国产，

引卉寰球外域夸。

 五瓣成冠特异，

 十雄绕柱妍华。

  糙干毛根密，

  长枝椭叶滑。

   怡宁福运，

   嫩艳春花。

【注】首联：逃之夭夭，灼灼其华。颔联：五片花瓣，花冠；雄蕊多，雌蕊花柱。颈联：树干粗糙，毛细根；小枝细长，椭圆光滑。尾联：桃花运。

寿客菊花

陈祥书

菊花，名花之季，切花之亚：栽培史悠，分布地广；形貌美盛，叶根妍异；花中君子，人间斗士。

天下季军栽卉远悠历史，

世间榜眼切花广大乾坤。

筒心舌瓣海葵绝艳，

片萼锥苞球胆罕伦。

柄短叶单独异，

茎直根宿最纯。

坚贞斗士，

洁淡隐君。

【注】首联：萼片，圆锥形，似球胆；筒状花，舌状花，像海葵。颈联：短柄，单叶互生；茎直立，宿根。

西施杜鹃

陈祥书

杜鹃花，第六名花：白垩起源，汉代移植；蕊瓣奇丽，根叶独特；形貌丽姬，文化象征。

垩纪发，

神农莳。

盾瓣角冠奇，

钟花锥蕊丽。

叶片集稠柄阔长，

根茎膨大枝多细。

繁茂雍容优雅美施姬，

富强友好幸福名徽志。

【注】首联：白垩纪，汉代。颔联：盾状，三角形；钟状，圆锥形。颈联：集生稠密，宽窄长短；多密纤细。尾联：西施丽姬。

皇后月季

                         陈祥书

月季花，第五名花：栽培历史，人文地位；形貌独特，根果别样；花卉皇后，文化使者。

远悠农帝时期野徙型，

伟大轩皇部落图腾萼。

   柱离蕊对美光香，

   朵聚瓣层多体色。

     粗枝果卵梨，

     短刺根胚侧。

       卉慈闱，

       文使者。

【注】首联：神农氏，移植野菊花；黄帝轩辕帝，花朵。颔联：花柱离生，花蕊一对，光芒香气；花朵集生，花瓣数层，形体颜色。颈联：小枝粗壮，卵圆或梨形；钩状皮刺，主根侧根。尾联：皇后，爱情、友情、和平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