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杏泪
千年古县城,矗立着一座学宫,
始建于南宋嘉定,今年八百岁。
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在学宫已经生活了四百四十五年。
冬去秋来,甘甜的雨露,
浇灌了一方方干涸的田园,
这里走出了
一批批秀才、进士,榜眼和状元,
还有北大、清华高材生。
我因学子骄傲,也为学宫自豪。
多少年来我的脸上一直绽放着灿烂。
然而,这些年,我却流了几次泪。
我发现,
眼下的孩童,成了最苦的一代学子。
儿时我见过学童头悬梁锥刺股,
可是没有人太担忧,
因为他们只读儒家经典一门课,
一年仅一次的考试,只考一张卷。
如今的孩子哩,
刚出幼儿园就得背外语,
小学的数学能让高中爷爷直挠头。
他们的小脑瓜塞得比背上的大书包还要鼓,
里面却找不到一件弹弓、百果或纸炮。
四十年前,我没有见过小学生戴眼镜,
可是今天呢,还有多少班级看不到“四只眼”?
看书、作业、补习班,
小小年纪超过大人的“996”,
驼背、近视、虚弱、焦虑,
赶走了活泼和灵动。
“十年寒窗苦”、“书中自有黄金屋”
自古就被父辈挂嘴边,
可是那时候,秀才凤毛麟角,
更多的孩子不指望念书过日子。
现如今,
生活靠上学,一考定终生,一考分天地,
父母怎能不反复唠叨?
不是天才的学童怎能不一脸愁容?
无法躲避的电子鸦片,更让我伤心至极。
贪婪的资本凭借科技魔力,
能够轻松地拿下生性贪玩、定力不够的孩子,
同住的父母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孩子掉入陷井上瘾,
陪读的文盲奶奶只有缴械投降,
哪里还指望什么成才?
长时间泡在血性、残暴里,
不成小混混就谢天谢地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弱弱的问一问
都 说儿童是祖国的花朵,
为什么不掂一掂孩子的嫩肩,
眼睛闭起来往他们身上加铁锭?
深谙中庸的文明 古国,
为什么把“度”丢失得一干二净,
让愉快的学习变成伤害身心的惨烈内卷,
难道学部混进了坏人?
改来改去,只见治表不见治本,
光是在体育课、课间操、双休日上兜圈圈,
为什么就是不动一动高考指挥棒呢?
它貌似公平,却满腹虚伪。
它是严重内卷的根源。
我生在山沟,你长在省城,
我没有钱补课,你可以一对一家教,
我俩以同一个分数线录取,
这是真正的公平吗?
一个省的教育水平会有好几个落差,
高考录取杠杠为什么不多切几刀,
录取名额按比例分配到县,
不让山沟与省城狭路相逢,
让穷孩子多一点深造机会呢?
德智体全面发展喊得震天响,
长跑的疲惫又能缓解啃书的脑涨,
为什么体育就是进不了高考呢?
指挥棒不指过去,
体育老师常“生病”,不就在情理之中了吗?
高考不改,减负就是幻想扯着自己头发离地。
如果高考只考一门,各人自选,
其余各科过杠即被录取,
录取学校阳光摇号,
才能大大减轻学业负担,
又有利于选 拔拔尖人才。
电子游戏毒害青少年路人皆知,
如果顾及产值和就业,那与饮鸠止渴无异。
百姓指望不上资本的良心发现,
只能祈求人民至上的国度,
有一个象禁枪禁毒一样的规定铸上铁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