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桃花

一直有着安静的姿势
和那些纷飞的蝴蝶交媾

原以为
小小的院子，不够你在四月
读我的憔悴，现在
空间到处飘满了银白的翅膀
与你一同扰乱我的眼神

我的惊喜，不是你一点点在枝头妖娆
也不是在某个晚上神奇的缀满枝头
我用女人的方式躲在暗处
自怜，模仿
甚至幸福着，拿出绣着桃花的旗袍

我害怕相依为命的芬芳，太短
害怕刚刚写完的诗句
像你，一瓣瓣的剥离，再恸哭

 四月，我或者你

四月喊醒了坡上的草，或者
草，更想用一片绿
交给我们憧憬

撑着雨伞的你，停下来
而挂在四月的枝头
一点点伸出嫩而柔和的美
仿佛你的样子，仰着头

四月，我是接住一般桃花落下的人
也是一双提篮的手，去长满荠菜的家乡
看一看童年蝴蝶结的脸

我无法辨认，坡上有多少脚印停留
而你，适合与我同行
只因时光，错过太多的邂逅

 有一种爱，叫追赶

三月有出栏的鸡鸣，四月有飘来的桃花
小阳春更是活泼得满世界奔跑

在江南，一个活在梦里的女孩
左脚踩着澄明的吴越之水
右脚踏着太湖送来的小南风
就是不明白背着月亮，躲开小村挽留的目光

从邂逅到一场春风拂面的问讯
时间抱着季节的温暖，而我
突然觉得，有一瓣桃花你还没有摸过

现在整个江南被风传递着美
告诉我，披着彩虹的身影像蝴蝶一样
掠过浅草依偎的河

距离有时让我感到疲惫，甚至厌倦
但我不能说，你走着的路上我在追赶着

 把江南垫高

把江南垫高，春风
便像一个女子叫我的名字，摸我的脸
然后，等来农谚里飞来雏燕
将大地的辽阔喊出一点点绿

此刻，我已回到了家乡
幸福的雨点，让我说不出瓦楞上的炊烟
被时光摘走。它跳跃着
感动着河流的念想
亦让一个瘦了的容颜，提着漏风的竹篮

简而质朴的惊慌，比我想象的无措
鸟鸣偶尔落在提篮女人的肩膀
绿得不够多的江南，怎么百态妩媚
我只学春风，喊一声被雨水  
淋湿的娘

 写江南，也写桃花

在江南，孩子们蜜蜂似的隐在江南
几片水域，不大不小的蹲在原野
而我熟悉的，从云下走来的葱绿
便沿着桃花碰过的女人，抵达鸟鸣的村庄

其实，碰过桃花的女人
才能叫醒一条河
其实，醉过一次的男人
只是打个盹，被四月省略了一次浪漫

从不言语，一夜之间成为众人眼里的情人
桃花已不再是桃花，她用一道魔咒
框住所有的脚步，而我
也成为她放养的蜜蜂，取几缕香气

回避三月，站在四月的枝头
让春风触摸，并携着张望
桃花呵！
词不达意的我，怎样
让身后的村庄，读懂月光下的江南

 一个老人在祠堂给孩子祈祷

运河经过的地方，有城市，村庄
也有旷野几茎弱小的草
从月光下离去，飘忽是一粒萤火
闯入老人祷告的祠堂

烛火映照的背影，佝偻着
有泥土的气息，恩怨的荒芜
还有孤独在风雨中挣扎
而神下嫁到凡间，没有一句温暖的话

她仅有的财富，是赊来的两支蜡烛
和路上拣来的苹果
她最初的愿望，是摇篮里的脸庞
和长大后的蝴蝶结
像燕子一样指认熟悉的屋檐

运河经过的地方，祠堂小得很不起眼
但我发现，城市的星星和村庄的月亮
不如一粒萤火那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