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双手  

年轻时  挥洒着粉笔

在西部乡村课堂上 

粉笔灰染白了清贫的衣兜

年老时  敲打着键盘

一字一句给儿孙后辈们  续写着家谱的忠厚

父亲的双手  曾经为我

半夜盖上温暖的被褥

也曾为四邻八方的乡亲

诊断过牲畜的病情 医好了他们贫困的伤口

如今  这双手布满老茧

却依然要亲近生锈的锄头

一行一行  刨出对土地亘古不变的炽热与坚守

父亲的双手  原本是可以

在舞台上挥动马鞭  像杨子荣般壮志得酬

原本是可以   操弄二胡

在五线谱的天地里挥斥方遒

是岁月  是生活   是孩子们的拖累    

父亲的双手   如今测量血糖的针孔纵横交错

父亲的双手  用书信 用文字

曾经多少次提醒我

在异乡 要保持堂堂正正走路的精神抖擞

而今 我只能在一次次的视频聊天中

渴望看到那双手  

看到老家屋檐下  一排排

骄傲站立着的玉米、南瓜、红薯、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