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28】||冰封的河面不是苍白

        ——《河》赏析

□蔡启发

我们说自古诗人多恋水，水与河流的写作，在我国的古典诗歌中是久负盛名的，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成了文化瑰宝。由于河流的水性时而纯净、舒坦，时而激荡、汹涌，动静可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水的倒影能照映时空，所以就有了上善若水的追梦。——这段文字是我读北京诗人翻译家殷晓媛的《大河之舞》组诗写下的，我把它引用过来也许对于理解这《河》更有着耐人寻味。

也一直认为，我是读李建军诗最多、体会最多的人。印象中曾为他写的那篇《生命之河沿着家乡的土地流淌》的文字记忆特别深。自然，现在看到的这《河》，让我忽然有了“冰封的河面不是苍白”的极大反差了。这是因为，“冰封的河面像云山山顶”，所以，就会出现“半空中，一具棺木展翅欲飞”的幻觉。在这些幻觉里的丰富“展翅”，却贮存有冥思的诗性，一定程度上幻化成他智慧笔下充满的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河是指陆地表面成线形的自动流动的水体，我作为一个从事水利工作的人，常常跋山涉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于江河湖库算是比较熟悉的。而读“它是从瀑布里飞来的天鹅吗”？这个劈头盖脑的诗句，几乎砸得我瞠目结舌。正值我犯愁之际，幸好我这里，是将飞流直下这个断崖绝壁，作为河的断面来理解，这让我有了一种回旋的余地。诗人在想通过谈河流有其源头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原来，冰雪融水，地下水，自然的降水，就是一条河水的源源不断的保障。

河流有河流的源头，生命有生命的源头。当我站在这条好端端的《河》边，无不就要又一遍思想着水利专业的角度，去不断追问河又是河流、河道的概念。联想长江、黄河孕育了中华民族，钱塘江是浙江的发祥地和母亲河，灵江、是浙江的八大河流之一，使古老的台州充满生机。就是因为有这“雪白的翅膀没有一点点墨汁”的愿望，哪怕是“黑水滚滚浸透苍白的灵魂”，使得河水叨叨絮絮，直说着“冰封的河面不是苍白”。临河的码头一旦出现，“太阳这艘破冰船扬帆远航”，这个世界还有“谁不在聆听庄严的清算时刻”？“庄严的清算”，说出了时下“五水共治”，治水必需先治污水，治污水必需清障垃圾河的理念。

一条《河》，就像历史有历史的源头，是流向把脉现状的源头一样。说明人们在社会生活里，会遇见各种以良莠不一的事物，只有把握源头，我们才有能力更好地驾驭它，来实现自我价值和人生的目标。所以，它是命运与梦境的暂时存封，为开启记忆流将远方而准备。正如孙君红所说：“一切河流都能找到源头，你如果肯信，一切都是因果。梦像命运一样有章可循，而命运也像梦境一样有迹可查。”综观这首诗，总觉得李建军创造了想象的离奇古怪，虽有着考虑问题的方法、言语、行动等，但都又似乎违反常规。正是因为这样的“违反”，亦超然于生命的旷达，从而变得有物外之美了。

【附原诗】河

□李建军

它是从瀑布里飞来的天鹅吗

雪白的翅膀没有一点点墨汁

城市的屋顶像扭曲的水草

降临

油轮的马达像巨大的铁鸟

刺破白云擦拭的瓦蓝玻璃

泡沫如自我膨胀的压缩饼干

烟飞灰灭，写一纸判决书

黑水滚滚浸透苍白的灵魂

天网恢恢看不见一丝丝鱼影

半空中，一具棺木展翅欲飞

等待着，一张张骷髅的脸

冰封的河面像云山山顶

太阳这艘破冰船扬帆远航

鱼叉回归流水，白鹭于此筑巢

谁不在聆听庄严的清算时刻

【作者简介】

李建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黄岩区作家协会顾问，台州市作家协会诗创委副主任。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青年文学》《诗歌月刊》《上海诗人》《星河》《天津文学》《诗选刊》等刊物，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飞翔的泥土》《拯救冬天》。曾荣获《海外文摘》文学奖等奖项。

【作者简介】

蔡启发，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科普作协诗创委副主任。出版诗著（评论）十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浙江日报》《朔方》《绿风》《当代诗人》《上海诗人》《星河》《中国诗界》《天津文学》《诗林》《新华文学》《牡丹》《江河文学》，美国《休斯敦诗苑》等报刊。获新诗百年百名实力诗人奖等三十多次。开展和参与中国-俄罗斯、中国-意大利、中国-希腊、中国-葡萄牙、中国-西班牙等各项国际诗歌交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