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45】||飘落在麦田的雨

       ——《麦田的雨》赏析

□蔡启发

在阅读李建军新诗《麦田的雨》时，满脑子飘落着被誉为人类伟大灵魂的守望者，更是麦田的守望者，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的影子与样子。因为他在一生中，创作了大量的麦田风景画。比较典型的有：《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的麦田》《雷雨云下的麦田》《麦田与矢车菊》《圣保罗医院后面有围栏的麦田的雨》等等。为此，阅读这麦田诗带来的联想则是另一番快乐。 

我觉得，在画家恢宏与广多的麦田风景里，这首“麦田的雨”仍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雨是麦子/自己分成穗与叶/雨是镰刀/淋漓尽致地收割麦田”。轻描淡写的冷抒情开头，就有了意象的动态美制胜。这一场落在麦田的雨里，便是神奇的飘緲使者，它既是“麦子”，又是“镰刀”。双重的象征，开辟出了复合的诗意。接着的就是疑问与思考：“谁给予雨绿色与芬芳/麦子的根须长成雨丝/天空不是它的诱惑/麦田才是它的故乡”。如此的开挖还只是轻度而异，正是这轻与冷抒情的冷有了深度的渗入。一如流泻“绿色与芬芳”里，“麦子的根须”才能心安理得扎入泥土中，这才是我可爱的家园。

“雨线轻弹呜咽的琴弦/刺伤麦田的心泉/这卑微的泪珠呵/像一群悲鸣的鸟雀”。在这节里诗人带着轻度的乡愁，似乎像有点抱怨雨弹出的琴声，那声音扣人着心弦。一种思念的愁绪又一度飘起，反而带给人小小的难熬。夺目而出的泪水虽“卑微”，但是带着“悲鸣”的情怀，像鸟雀被雨淋湿的一阵阵孤冷。“一生都湿漉漉的/像止不住的一粒粒愁绪/倾泻而下的苦味/蕴含着麦田蓬勃向上的气息”。 这一节仍然粘连着上节的愁绪，继续对乡愁及内心的感伤展开精神层面的诉求。在情绪上以显湿的周遭，带着凌乱的反逆却如逢飓用风骨的洗礼。说明麦田不仅是农人们守望的地方，也是要守望的地方，更是诗人要守望和向往的地方。象征着所产生的麦田视觉感，雨虽然是从云层中降落的水滴，但是它又是兴焉的濡物者。在这里传递出暂不讲未雨绸缪，也免得临渴掘井的信息。

雨作为气象学意义的自然现象，有的时候也是捉摸不定的，尤其是阴情不定的天气在心里生出的矛盾。亦会转兑为矛盾的载体：“雨的巨枝细叶/开麦田的花结麦田的果/雨的雷霆雨的暴力/撕裂麦田血淋淋的伤口/雨的针线雨的深情/掀起麦田成熟的火焰/雨的羽翼与马蹄/轻盈地飞翔在麦田的灵魂里”。一连串的纠结，即刻伴随虚无的感怀出现，麦田的梦见，除了一片绿色的希望，脑子里也有着潜意识的控制。让情感对象的选择少了凌虐的意味，眼下的麦田升腾着灵魂的还俗。

宋代诗人杨万里也有《麦田》的诗句：“无边绿锦织云机，全幅青罗作地衣。 个是农家真富贵，雪花销尽麦苗肥。”无论古与今，诗人的眼睛始终是向下的，始终是接着地气的。我愿这一滴、或一阵、或一片、或一场，“飘落在麦田的雨”，是好雨知时节的雨，带给土地勃勃生机。

【附原诗】麦田的雨

□李建军

雨是麦子

自己分成穗与叶

雨是镰刀

淋漓尽致地收割麦田

谁给予雨绿色与芬芳

麦子的根须长成雨丝

天空不是它的诱惑

麦田才是它的故乡

雨线轻弹呜咽的琴弦

刺伤麦田的心泉

这卑微的泪珠呵

像一群悲鸣的鸟雀

一生都湿漉漉的

像止不住的一粒粒愁绪

倾泻而下的苦味

蕴含着麦田蓬勃向上的气息

雨的巨枝细叶

开麦田的花结麦田的果

雨的雷霆雨的暴力

撕裂麦田血淋淋的伤口

雨的针线雨的深情

掀起麦田成熟的火焰

雨的羽翼与马蹄

轻盈地飞翔在麦田的灵魂里

 【李建军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黄岩区作家协会顾问，台州市作家协会诗创委副主任。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青年文学》《诗歌月刊》《上海诗人》《星河》《天津文学》《诗选刊》等刊物，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飞翔的泥土》《拯救冬天》。曾荣获《海外文摘》文学奖等奖项。

【蔡启发简介】

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科普作协诗创委副主任。出版诗著（评论）十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浙江日报》《朔方》《绿风》《当代诗人》《上海诗人》《星河》《中国诗界》《天津文学》《诗林》《新华文学》《牡丹》《江河文学》，美国《休斯敦诗苑》等报刊。获新诗百年百名实力诗人奖等三十多次。开展和参与中国-俄罗斯、中国-意大利、中国-希腊、中国-葡萄牙、中国-西班牙等各项国际诗歌交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