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54】||生命之河沿着家乡的土地流淌

       ——解读李建军诗集《飞翔的泥土》

□蔡启发

在这几年中，只要你细心关注一下《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等国内著名诗歌刊物，一个李建军的名字就会赫然跃入眼帘。李建军是谁？原来“诗人李建军是黄岩区经贸局党委书记，却仍能坚持写诗十多年，他总是在繁忙的工作、会议和应酬间寻求一份潇洒的宁静。让我感叹的是他对大地的亲近，他写的都是有关低层的诗，是一种与‘向上’的为官之道截然相反的‘向下’。他为自己的诗歌找到了依存的故土，用简单充满活力的语句，拨动大地的神经”。这段文字是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作家协主会主席黄亚洲先生对李建军诗著的高度评语，也是对李建军其人其诗的最好注脚。

我与诗人李建军是在北京朝阳区的一次《诗刊》盛会上认识的，虽然之前，我们都在一座城市生活，但是我只是闻其名不知其人，加上工作性质的不同以及名气和影响，让我无缘巴结这位久仰的知名诗兄。记得那天在北京朝阳区文化馆的礼堂我们依旁而坐，当我看到他的笔记本印有台州市黄岩的字样，我就主动与他打招乎，并说我是来自于台州的蔡启发，就是这次诗歌之约，我们成了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又是在今年的一次聚会上，李兄把他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黄亚洲、李小雨等中国诗坛高官名家作序，《诗刊》社主编的“金马车诗文库”浙江实力卷精品诗丛《飞翔的泥土》赠送于我，当时一种很想读的欲望由然而生，在以后的日子里并在这种欲望的强烈支配下，当我读完这本《飞翔的泥土》后，心中不惊飘荡起了泥土的扑鼻清香，这迷人的香气把我牵进了一条“生命之河沿着家乡的土地流淌”的感觉！那河面上粼粼拍打的轻盈浪花，就像永宁江里的水实实在在的又打湿着我这个长期坚持的水利工作者思想情绪。同时这部诗集，她让我严重地堪一流，这是台州诗坛乃至浙江诗坛上的一件大事，也是李建军诗歌创作之路的一个新里程。其显著的艺术感染力是：结构严谨、语言生动、诗意昂然、生命体验丰富。先来读《凝望家乡的湖水》：

 “波纹间闪现一个少女的眼神/一会儿跃上高空/一会儿沉入湖中//水开始倒流/云开始逆动/谁抖落一片雪白的羽毛//天再高也没有用/湖再深也不能行//一只梦幻般的水鸟/扑腾翅膀上的水花，翔动/一点点升向辽阔的苍穹”

这使我在寂静之中读着李建军这首短小精焊的诗篇时，眼睛为之一亮。我觉得，一库家乡的湖水就这样深情地荡漾着，“波纹间闪现一个少女的眼神”，“一会儿跃”起，“一会儿沉”下的时空变幻里，仿佛使“水开始倒流/云开始逆动”，让“天再高也没有用/湖再深也行不通”，唯“一只梦幻般的水鸟，一点点升向辽阔的苍穹”般的神奇。可以说，诗歌内敛外涎，语调轻快，顿挫扬抑，收放自如，像春风扑面，把家乡的永宁河或长潭湖淋漓尽致地呈现给读者，那轻轻浅浅低低吟唱的姿态，使诗句更弥漫着澄江两岸“桔的影子无处不在”（李小雨语）。

任何一位成熟的诗人，都无不热爱自己的故乡，诗人李建军就是杰出的代表。他心中里久藏的家乡，便像“这片桔林沉在池塘里”一样，让他无时无刻地牵挂着。

 “这片桔林沉在池塘里/村庄漂在另一汪水中/我摇动着两支桨橹/身体是高扬的帐篷/多少个秋节就有多少个月亮/也就有多少双闪亮的翅翼涌动//风吹水草动，树影朦胧/涟漪遮住了树的眼睛/而黄雀在绿叶跳跃/深水淹不了燃烧的热情/这一生，我就穿行在波涛间/辽阔的家园装入容器般的梦//池塘摄下四季变幻的风景/容纳一方想象的天空/像一条接一条跳舞的鱼/划出了云一样的波纹（《这片桔林沉在池塘里》）”

台州黄岩是闻名遐迩的桔乡，这块东海边上的飞翔土地，当你经过黄土岭头走进时，一条永宁大江横亘于东西，延绵的两岸满眼尽是桔林，那层林尽染的桔树，随风摇曳的枝头，像香山上的红叶之舞，如此的风景绝妙，让我在读着诗人的诗中想起了春秋战国时期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的《桔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爱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徏，更喜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嘉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今。独立不迁，岂不可兮？……”这个屈原《九章》中的早期作品，接近于《诗经》风格的咏物诗，就是对当时时代美好事物的颂扬，它通过拟人化的手法对桔树精神的描写，来表达心中的理想。然而李建军的诗篇，自然让我看到了一个追随理想与追求命运的灵魂之舞，一个有着“我就穿行在波涛间/辽阔的家园装入容器般的梦”的美景，并且赋予了更多的“曲水流觞”般的新含义，同样有着“桔颂”的味道。大凡到过台州黄岩的人都知道，“九曲澄江如练，夹岸橘林似锦”。在诗人看来，他心目中的“池塘”，就是“东自江口，沿永宁江、西江、南官河及其它支流两岸，俱成橘园”罢了。

记得有一句话，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正是，当我阅读李建军另一首诗中又惊讶地发现了他的“诗歌是‘向下’的‘脚’是走在‘泥土’之上的”，为此，他的鞋是沾湿了感情的。请看他写给女儿的这首《走在一条河的边上》：

 “走在一条河的边上，很新鲜/霞光把波涛点点推上岸边/两岸一片灿烂/一条小鱼惊奇地跳上水面/看看天空飞来的语言/夕阳为什么沉下去又浮上来/是谁高扬钓竿//走在一条河的边上，有点险/漩涡光着脚丫跑，像儿时的伙伴/两岸太阳斑斓/我不会给你河床的摇篮/不会给你浑圆的鹅卵石/只是给你流水/让你不断映出海的波澜/走在一条河的边上，好坦然/河水时急时慢/水草挥起记忆的皮鞭/劈不断时间的水面/你的路是爸爸之后的遥远/高处的水一定流向低处/雨和阳光把深深的脚印注满”

人世间的伟大亲情莫过于父母之爱，父母的爱恩重如山。这首诗寄托着诗人对女儿的希望与殷切期待，无限深情的诗句也紧扣着我的心弦。那种“走在一条河的边上”，看到“霞光把波涛点点推上岸边”的感觉，让“灿烂”的女儿高兴得像“一条小鱼”一样惊喜地浮上了河面，这时的诗人收获着快乐，却是这般的欣慰与幸福。真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生命的存在意义和价值，纵然在生命的河流里有无数无奈的污浊水流，那些隐藏的元素虽然使人感到悲伤，诚然生活里就是有喜怒哀乐，也有苦有甜，当诗人他走在河边面对河水时急时慢，心仍然是那样的坦荡和喜悦，如果谁用记忆的皮鞭也不可能将亲情劈开，因为他就是女儿的背后里，一个强大而可敬的父亲，虽然他没有为女儿创造出更多招人的财富，却创造了诗意人生，像阳光雨露般的无私关爱着奉献着！鲜活的诗句彰显出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大爱。也因为有了心肝宝贝女儿，使得诗人的生活更多了一份快乐和开心，希望的旗帜在理想中飘扬，生命之河才永不枯竭，诗人向往着的美好人生，在阳光下无限鲜艳地伸展。“飞翔的泥土”上，那条河流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并且如歌如诗地碧波荡漾。

李建军先生在后记中有这样的“谦卑”之词：“谦卑地做人，谦卑地学习，谦卑地写作”。这与我一贯坚持的“诗人就是做人与写诗”的主张是不谋而合的。他的大量诗歌都是深蕴而含蓄的，以独特的视角来歌颂弱势群体，同时，以行吟口吻理解生命意义，以达到慰藉父亲和对女儿的启迪。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荷尔德林的那句话，从事着“最清白无邪的事业”。这里我得要补上一笔：笔谙轻盈，雅韵兴犹，驰骋风云，纵横山水。但愿诗人李建军对诗歌的探索，开挖出更多深沉的生命之河，沿着家乡的土地流向远方，创造出更多辉煌的精神食粮。

【李建军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黄岩区作家协会顾问，台州市作家协会诗创委副主任。作品散见《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青年文学》《诗歌月刊》《上海诗人》《星河》《天津文学》《诗选刊》等刊物，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飞翔的泥土》《拯救冬天》。曾荣获《海外文摘》文学奖等奖项。

【蔡启发简介】

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科普作协诗创委副主任。出版诗著（评论）十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浙江日报》《朔方》《绿风》《当代诗人》《上海诗人》《星河》《中国诗界》《天津文学》《诗林》《新华文学》《牡丹》《江河文学》，美国《休斯敦诗苑》等报刊。获新诗百年百名实力诗人奖等三十多次。开展和参与中国-俄罗斯、中国-意大利、中国-希腊、中国-葡萄牙、中国-西班牙等各项国际诗歌交流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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