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人生的三字诗经

       ——董书明诗歌赏析

□蔡启发

除了大别山诗刊论坛提供董书明其人其诗歌信息外，我搜索了一下，更有许多的信息或资料表明董书明是一个较有实力的诗人。对于这样有实力的诗人，让我处于读其诗歌容易而写其赏析不容易的进退两难之“尴尬”境地。加上之前还有李自国、简明等诗坛大腕为诗人的诗作过序和写过评，这就似乎有点难上加难。幸好《等风来》《晚小心》《听春雨》《不许提》《喊草原》《将酒进》这三字歌，像是《智慧人生的三字诗经》，一首首都绽放着精彩的光芒。

老实说，董书明的名字对于我有点陌生，反到是“左拾遗”看起来熟悉。是这陌生与熟悉的驱使下，当然还有出于碧宇的信任，让我才有反复阅读这雕琢出来的诗之动因，读完后是慢慢有了眼前的一亮和不禁叫好的理由。所以，首读《等风来》，就能体会到缈小的蒲公英为提升成不缈小的自己，才有了“脱离了低级趣味，脱离了尘埃”的那种缈小的伟大。一株野草野花“体内的正能量”，就“像直上/青云，恰好抵达汉唐的气象”。这么个“等风来”所隐喻出自古以来的人文气象，又是在告诉人们面对艰难困苦的环境下，凡是人就要有着披荆斩棘走进未来的志向。

说“等风来”等的是蒲公英出现的希望，那么，《晚小心》则像是一种人生的智慧与警醒。“用轻狂把路灯干掉，用病句把生活搅乱/给青春年少，戴上面具/给向晚的街道。放，一条生路”。在现实生活中“陷阱”处处有，少男少女们在成长的心跳下，萌生了的爱情也会时时有被“蒙骗”的企图。为此，生活与爱情我们都得小心为佳。“明月，若隐若现”虽有暂时的诱惑，但是更有“下载的爱情”若即若离的可能，这哪会带给人气象万千呢？所以，霓虹灯下的薄莎风骚不是为专门你的写真，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晚餐。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出自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的名句。隽永的诗句写出了诗人夜住小楼听淅淅沥沥春雨声，回味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的心情。不同于古人陆游的心情，今天的董书明也没有独居小楼，却时常会走游穷山僻壤，甚至时常会住在建设工程项目部的施工棚里。所以，诗人走出窗台《听春雨》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就是让诗人要去寻找“天空闲不住。蹲在银河岸边，用竹篮打水/提起来的是一段心境，漏下去的/是一场无边的春雨/只有大地的脸盆，才盛得住雨声/只有时光的剪刀，才能/剪断细乱的雨丝”的情景。这种野外单调的“听春雨”所呈献出来的生活场面，活生生如“素有洁癖”的思念，蔓延出了今世的八百次或者一万次的回眸。当“清洗天籁像干柴遇到烈火随机播放”爱情唱片时，飞扬的春雨，何止是放飞着的心情。

在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难以抺去的往事不及一提，因为提及这些往事可能会触痛深处的灵魂。所以诗人《不许提》就跃然纸上：“休要再提春水。休要揭开宋词的底牌。休要故意/触碰一个王朝，多产的痛楚/休要再提：人面桃花。喜欢一个人/应爱恨交加。赊钱、赊酒、赊天下，将来世/人间的悲欢都一起用光。休要再提乡愁”，“再也找不到，村庄旧时的模样/休要再提，晨钟暮鼓。独自抄写一万遍心经/找不出哪一个字去孤眠客船，哪一个字去/竹篮打水：浇灭纸上的心火，长夜的孤灯，舞台的星光”。如此“不许提”的坚定态度，包罗万象一般叩问自古到今的“乡愁”，总走不出“爱恨交加”的“王朝”。

那么，爱情是什么？依我看，爱情就是人类相爱的情感产物。在现实生活中，不同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就会产生不同的爱情观。所以，诗人和作家、文学家、心理学家、哲学家、生物学家、工程专家等不同职业的人，其爱情观也是各不相同的。为此，诗人的爱情观也许是一席《将酒进》：“我们下载备忘录，酒瘾。一只只酒杯/围拢过来/ ‘ 村庄，衣领上都是酒气/已经把握不住自己’ 。东倒/西歪的影子/抓住，迷茫的把手不放/逢人诉说：去日苦多的地址。以及，后三十年的爱情”。酒瘾上来的乡愁，就会想念村里的姑娘，想起爱情似乎酒气冲天，枯燥的日子单调的生活就像是“下载备忘录”，“爱情”两个字真的好辛苦。

地处江西省的北部，长江中下游南岸的鄱阳湖，一但进入枯水期却成了大草原，昔日湖山湖水的宜人风景，呈献的则是另一番景象。出于诗人的敏感反应，一曲《喊草原》就应运而生：“只有鄱阳湖才敢，袒胸露腹。它脱掉外衣/脱掉冬季/身上湖水，最后一层皮/脱掉传说，渔歌/远帆点点的修饰或动词。露出/肥沃的底色/露出渔家姑娘的喜忧/露出一望无际的青草/像男人。露出，茂盛的胸毛”。这“鄱阳湖””的“脱”与“露”，让渔家姑娘喜忧参半，而这“喊”又不是路见不平的一声吼，她是一个诗人心有大爱才有这种人与自然的“喊”， “喊”出了忧患意识，“小虾，刨动旱灾水患，刨动岁月难以掩藏的苍茫”。虽然不见了烟波浩渺，但是“鄱阳湖水域有多大，草地的芬芳就有多辽阔/这湖底的秘密。被一滴水/攥在手心，从不轻易/拿出来示人”。丰美的抒怀，更使得水草留给人以美不胜收的舒适！

国家一级作家、著名诗人、《星星诗刊》副主编李自国，在给诗人的序文里有这样的描述：“诗人不但从现实人生，而且还从古典时光与自然万物中学会取舍，领悟生活，感悟生命，以厚实的文化底蕴，以新奇的意象和纯粹而质感的语言，或援古证今，或借坡下驴，悲悯天下苍生。”也是国家一级作家、著名诗人、《诗选刊》社长简明对诗人作了这样一段文字的评价：“恰如其分地评价一个诗人，远比恰如其分地评价一个人，或者一首诗，情状要复杂和困难很多；尽管我们的出发点是善意的，尽管我们的参照值是唯艺术的，尽管我们的批评或者考量尺度是公允的；但是，诗人桂冠所闪耀的厚重文化、灿烂光环和巨大智慧，足以遮蔽一个人的其它优秀的品质。”

我经过反复深入的阅读，同样觉得在董书明的诗中藏爱，藏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孝道，其精神的蕴含彰显唯美和深远，诗意的抱负无愧于生活着、工作着的时代。特别令人喜出望外的是诗中只争朝夕和奋发向上又接地气与不落窠臼。每首诗言简意深，站得高、看得远，以“智慧人生的三字诗经”引领对未来的思考。

【附原诗】傲慢的时光（组诗选六首）

□董书明

◎等风来

蒲公英攒足了心劲。它抓住自己的白发，提起来

最后一次，它使自己

成功地

脱离了生活

脱离了低级趣味，脱离了尘埃

只有蒲公英能做到这一切。这是

秋天恍惚的事情

“心劲是世界上

马力最大的动力①”？

有人穷尽一生的岁月

也没有计算出它的公式，它体内的正能量

出发之前。它做好了一切准备

蒲公英垫起脚尖，甚至是跳起来，把故乡再看了一遍

然后，背上

眷恋、行囊，带好影子

它飞行的高度

像直上

青云，恰好抵达汉唐的气象

如果，不是这样。蒲公英

要怎样摧枯拉朽

将自己，流放给村庄

它等来风

捎走它的种子和自由。在异地，重新焕发生命或希望

（①注:简明语）

◎晚小心

用轻狂把路灯干掉，用病句把生活搅乱

给青春年少，戴上面具

给向晚的街道。放，一条生路

让少女，长成心跳

让男孩速成男人

让证词，伸手不见五指

让陷阱，落地生根

明月，若隐若现。下载的爱情，企图蒙骗谁的眼睛？

◎听春雨

天空闲不住。蹲在银河岸边，用竹篮打水

提起来的是一段心境，漏下去的

是一场无边的春雨

只有大地的脸盆，才盛得住雨声

只有时光的剪刀，才能

剪断细乱的雨丝

雨水结伴春风而来。一对素有

洁癖的孪生姐妹

清洗着麦田的长发

清洗村庄

江湖，微词或春色。清洗

芬芳，老胶片

清洗天籁。像干柴遇到烈火，像爱情遇到你，随机播放

◎将酒进

雨滴过于铺张。伞下的少女，自比桃花

道路，洗净身子。迎合

更多的忧伤

我们站在回廊上，各自用手机下载乡愁，下载2014年属马的人的运程

“天空把鸟鸣

收藏在，连人类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们下载备忘录，酒瘾。一只只酒杯

围拢过来

“村庄，衣领上都是酒气

已经把握不住自己”。东倒

西歪的影子

抓住，迷茫的把手不放

逢人诉说：去日苦多的地址。以及，后三十年的爱情

◎不许提

休要再提春水。休要揭开宋词的底牌。休要故意

触碰一个王朝，多产的痛楚

休要再提：人面桃花。喜欢一个人

应爱恨交加。赊钱、赊酒、赊天下，将来世

人间的悲欢都一起用光。休要再提乡愁

站在外省的摩天大楼上

望穿岁月。像失联的客机

再也找不到，村庄旧时的模样

休要再提，晨钟暮鼓。独自抄写一万遍心经

找不出哪一个字去孤眠客船，哪一个字去

竹篮打水：浇灭纸上的心火，长夜的孤灯，舞台的星光

◎喊草原

只有鄱阳湖才敢，袒胸露腹。它脱掉外衣

脱掉冬季

身上湖水，最后一层皮

脱掉传说，渔歌

远帆点点的修饰或动词。露出

肥沃的底色

露出渔家姑娘的喜忧

露出一望无际的青草

像男人。露出，茂盛的胸毛

鄱阳湖水域有多大，草地的芬芳就有多辽阔

这湖底的秘密。被一滴水

攥在手心，从不轻易

拿出来示人

隐身幕后的鄱阳湖草原

一年只露一次面

一层草地，一层湖水，一层阳光

一层被一层覆盖和渗透

一茬接应一茬

豢养一棵草的芳心

占据春光的枝头，朝天上野

春风记错鄱阳湖的名字，将它喊成大草原

牛羊啃食

它的名字。站在白云间

草原上空

招来一批又一批

候鸟。摆下的筵席，让天下

奔走相告

一只白鹭用一条前腿

刨动鄱阳湖的等待

刨动大鱼

小虾，刨动旱灾水患，刨动岁月难以掩藏的苍茫

【董书明简介】

左拾遗（本名董书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有诗歌在《诗刊》《星星》《绿风》《创作评谭》《诗歌月刊》《中国铁路文艺》《诗选刊》《风流一代》《长江文艺》《世界诗人》《延河》《十月》《山花》《山东文学》《诗潮》《清明》等纸刊上发表。获“方苞文学奖·荣誉奖”等奖项以及“诗刊周刊”2021年度诗人称号。著有诗集《独爱》等四部。

【蔡启发简介】

出版诗著（评论）十部。作品散见《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浙江日报》《朔方》《绿风》《当代诗人》《上海诗人》《星河》《中国诗界》《天津文学》《诗林》《新华文学》《牡丹》《江河文学》，美国《休斯敦诗苑》等报刊。获新诗百年百名实力诗人奖等三十多次。开展和参与中国-俄罗斯、中国-意大利、中国-希腊、中国-葡萄牙、中国-西班牙等各项国际诗歌交流活动。浙江省科普作协诗创委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