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之殇

文/叶潇（湖北）

1

喝再多的水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心中的那团干柴，需要的是一团可以燃烧的火

那就把水变成酒吧

让粮食牺牲。把岁月和时间封存。

让腐烂和发酵不分彼此

然后，再把糊涂和清醒的事

搅和在一起。人生就浓烈了。命运就香醇了。

2

端在手上的那一杯

是胜利者的酒，还是失败者的酒。

一饮而尽的豪情

终归是要用苦涩来收场的

那五脏六腑里的苦水，一辈子也呕吐不尽

你却想用一杯酒，就能轻易化解。

3

月光。泪水。汗滴。或者鲜血。

都可以洒落到酒中

成为一碗酒变幻莫测的魂魄

没有一个饮酒的人，能保持一碗酒的纯净

当酒的意义复杂得无法品尝

对一碗酒的迷恋和追逐

便成了一场勾魂夺魄的战争

要么迷死自己，要么醉死他人

4

很多人都喜欢酒中浸泡的故事

这一个说喜欢李太白的酒

那一个说喜欢苏东坡的酒

另一个说喜欢陶渊明的酒

还有鸿门宴的酒。大明宫的酒。赤壁的酒。扬州的酒。京城的酒。乡野的酒。

……

酒已然数不清道不明了

而嗜酒如命的那个人

从不知自己饮下的是一杯什么样的酒

从不知自己醉倒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5

似乎天地万物，没有什么不能泡入酒中

一根树枝。一段骨头。

一枚果实。一片花瓣。一块石头。

头上长的角。心中生的胆。

甚至，就是一副完整的身躯。

都可以用酒来浸泡

泡他个繁花似锦春光透油

泡他个枯萎凋零冷漠如秋

一杯透明的酒啊

就这样堵塞了一生一世空空如也的咽喉

6

浩浩荡荡的水

被一群心怀叵测的人

关进了坛子里

当水终于不在天地间流淌

酒，就只能跟随渺小的人

把人间的味道

溶解在大大小小的肚肠